年3月1日
分享一个中医爱好者治疗*疸的经历
和面对他人的纠结
张苡纯
老百姓耳熟能详的可能是，新生儿*疸，and，*疸肝炎？你离我远一点，我不和你一起吃饭，别来我家......
昨天晚上睡前翻阅李可老先生的书（过年前刚刚买，我第一次看李可老先生的书，惭愧......），老先生在书里写到：中医学无“肝炎”病名。中医之“肝病”与“肝炎”亦风马牛不相及......中医懂一点西医知识，西医懂一点中医方药，两者各以自己的一知半解套用中药......
看到这些，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内心一直有个结......
17年10月，记得是国庆节刚过，群里的一个朋友说她资助的小朋友的父亲突发*疸肝炎，在当地治疗了三天，紧医院。然后是众筹，每日高昂的医药费，和日益上窜的胆红素指标……
（我刚才翻了朋友圈众筹的链接，医院写的是：肝硬化，肝衰竭。家属最后一条留言写的：胆红素高......）
我在17年（同一年）的春天，家人有出现*疸，而我是着手治了，也好了，问题是，我总觉得，家人的那次*疸，与他们的*疸肝炎，是不一样的。但脑海中总是想，会不会就是冥冥中的安排，我治愈了家人，就是为了给这个人拉一把？又觉得，不一样啊，情况会不会不一样，那是不一样的。
群里的那位朋友是有问过我，是否认识哪个中医，有没有中医的办法。真的不认识啊，以及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
又去众筹那边看看，患者的儿子说了，医院，医院，就只等着筹钱做手术的，是目标筹二十万等着肝移植手术。
每日内心都觉得为别人着急又无奈也无能为力的感觉，纠结。
于是把这份纠结写了下来，把方子和思路也一并留在了朋友圈，感觉自己这样心理好过一些。有朋友劝我，这种事情，不要去管，我们是非专业人士，要留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们能做的只是祈祷。
然后最后，医院终究没有能把居高的胆红素降下来，患者回了老家，没多久便走了，前后一个多月。五十一岁，留下几个孩子，是原本家中的顶梁柱走了，生活会更困难吧。
所以我内心一直有这么个结，如果那些日子我给出了药方，这个人现在会不会还活着？也会不会没有治愈，或者只是延长了几个月，然后反倒责怪我的方子，害了孩子的父亲？
这是我这样的中医爱好者所纠结和难过的，也是久久不能释怀的。毕竟生命于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写到这里，我的鼻子好酸，立刻就堵上了，眼泪都掉下来了。
愚三日后修改文章，仔细想了想，医有可为和不可为，我仅为爱好者，非真正的医者，又不在一个城市，且无家属相托，不知当时的具体状况，所知了了。
只是心中会有个结，只能陈述分享一下，我为家人治愈*疸的例子吧，也许，我是说也许，会对不知道哪天的谁，会有启发，聊表心意。
说起*疸，老百姓通常会以为是有传染性的*疸肝炎，其实这是一个偏见。并不是所有的*疸都是肝炎，也不是所有的*疸都具有传染性。但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亲友都无比固执地这样认为，并且为了自身的安全而“敬而远之”。说白了，有传染性的病人在生活中是会遭受歧视的，这是不争的现实。
先生刚开始只是说消化不太好，总是胀，好像吃东西后不容易下去。于是他自行去买了健胃消食片来吃。我呢，忙于一些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我爸住院了，我得先管他），也无暇顾及，想来只是消化不好，那也行，常规的健胃消食片也是对的。
没想到这健胃消食片一吃就是两盒（一盒好像有好几板呢），而情况仍然不见好转。渐渐地，随便一个什么人看见了，都说，您不对啊，咋脸都黑了。
我这才注意到，情况的确严重了，岂止脸黑，眼睛*，皮肤*，尿*。看起来的确很严重了。刚好我爸也出院了。
若常规来讲，老百姓可能会去消化内科。挂个号，然后大夫会怎样操作？验个血，如果胃不舒服可能会做个胃镜？然后给一些开胃的药？再顺便做个啥检查看看有没有啥菌，是这样吗？我不得而知。以上都是我自个儿的猜测。
因为一年前有去消化内科看望一个老人（知道的晚了），去的时候已经是半昏迷状态（接了氧气，嘴张着，眼睛闭着，喊名字没有反应），全身赤裸皮肤非常*，看着那样没有尊严没有希望地躺在那里。据说一开始也是胃口不好消化不好进去的，刚进去时还挨个病房串门有说有笑的，后来渐渐就越来越差，住了近四个月了。我们看望他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等到远在美国留学的孙子回来后，就走了。
鉴于此，我们对消化内科没有好感，于是决定自己来治。
首先先生脸色黑，按武侠小说里常说的，有可能有中*，加上吃两盒健胃消食片，也有可能有*性，不好说。于是先解*。年3月14日上午用赤小豆煮水。下午嚼生甘草，又用水送服了一勺粉甘草。赤小豆解*利尿，生甘草也是解*利尿的。
解*后（第二天）就用张锡纯降胃气的方子，两剂。得把胃气降了，不然食物下不去。并配合少量的龙胆泻肝丸成药，服药后慢慢进食，比之前好一些。
然后呢？因为知道先生最近一些事情，分析是情绪导致的肝郁（最关键的，是没有发烧，不然情形就不一样了）。然后肝胆的问题影响了脾，所以不能单纯调脾，也所以才会出现*疸的现象。身体眼睛尿液有*色，是胆汁跑到血液里了，然后一循环，于是周身遍现。仔细合参了身体的各个状况，用张锡纯的一个方子。
说起*疸，一定会想到硝石矾石散。但是我用的不是（因为没有用过，对这个石头没有把握）。
仲景治*疸有很多方子，有治外感的，有治内伤的，皆以茵陈蒿为首方。
我用的是张锡纯的一个方子，也用茵陈，但和仲景的茵陈蒿汤有所区别（茵陈蒿汤是茵陈蒿、栀子、大*）。
张锡纯的这个方子的思路是，用茵陈栀子连翘泻肝胆之热（不吃那个龙胆泻肝丸成药了，就吃了两小下），用厚朴陈皮生麦芽开脾胃之郁（生麦芽不但能开胃且善舒肝胆之郁），干姜祛脾胃之寒（怕泻肝胆热的药对脾胃来说寒，保护脾胃），用茯苓生薏米赤小豆甘草来泻脏腑之湿，培土以胜湿。甘草并能矫茵陈之劣。
这个方剂从3月18日开始共服用15贴（栀子只用了一次，后更换为白芍，因舌尖不红，问及内心并不觉得烦热），直至皮肤褪*，眼白褪*，尿颜色变浅，但尿最终褪成正常，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部分褪*之后，张锡纯有一款小儿汤，原是小孩子不肯喝药所以拟的。是生山药，生薏米，茯苓和生麦芽（可以说是食疗了）。据说如果弄到生的麦草汁效果会非常好，但可惜网上的青草汁看起来林林总总太多，没敢买，怕因为品质而耽误了（但那年我为此而去种了点儿小麦）。
这个小儿汤基本就是巩固或者是微调了。煮的时候很香的，味道闻起来象煮粽子，喝起来淡淡的甜，清香，很好喝。对了，甚至之前的那款茵陈汤，也还蛮好喝好上口，不苦，有青蒿的香气。我每次煮药，都会自己先尝一下，不论我自己是否有啥病症，好像自己尝一下，才有发言权，才会有体会，才放心。如果药很难吃很难上口，我会努力按照原理，寻摸口感好一些的药。总之，药的口感也很重要。
小儿汤十五副后，去山药加了高粱米和谷芽，因为想顺便调一下先生的睡眠，也为了更好的进食食物，山药喝久了怕大便有影响，所以更换了。现在回想，那时候用的是普通的干山药片，不是道地的怀山药，那时候还没有那个意识，也买不到、不懂，不然可能病会好得快一些。现在想来，用山药只是熬水喝，不会影响大便，当时多虑了。又联想，如果那时候躺在床上的老爷爷，用山药＋山萸肉水，小心滴喂，会不会有可能神智恢复清醒，转危为安？无限遐想……
更换后的小儿汤基本上一副药喝两天，就当作平时的水来喝，断断续续喝到了六月份。这期间每日观察眼睛皮肤和尿，尿是最后褪*的，渐渐颜色不那么深直至正常。眼睛呢，在恢复期间如果用电脑久了，会反弹。
7月15日加之天气炎热起来，心火略微上来了，脾也有点弱。就又追加了三副茵陈汤。
至此，*疸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
八月，停小儿汤。开始顺便调理睡眠，因为先生说每天凌晨三四点会醒，醒了之后就难以入睡了。
后来计算过，前前后后的药，不过几百块吧。也没有和家里其他亲戚说，而且至今他们依旧坚定不移地认为那个是要传染的*疸肝炎。一说起就会说，要当心被传染。
也没有任何西医的指标，因为自始至终没有去验血验尿啥的（没敢去化验），仅仅从身体的表现来着手，就是渐渐能吃东西了，渐渐褪*了，渐渐可以吃更多东西了，这样子。
*疸发生时，身体的最初表现是在尿*，但往往人们会以为喝水少了、上火了，但其实*疸的尿*和平时喝水少或者上火的尿*，颜色*得不一样的，*疸的尿*看起来有些像氧化了的隔夜茶，不是那种透亮的*；第二病程会是眼白发*（西医称巩膜），再之后是身体皮肤发*（当时没有看脚，只看了脖子*），所以退*，也是一步一步慢慢退下来的。
一般来说，医生估计不会建议这样做，亲戚们也会认为这样做是不靠谱的。
但是可能自己来会更仔细一些，更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也可能的确不主张自己来，但如果自己可以正确分型辨证，查出事情发生的原委，化繁为简，也是可以的。
也一直认为，每天除了看二便、舌苔（那时候没有看舌苔，可惜了）、睡眠之外，眼白一定要清澈明亮，眼白也是能说明身体状况的（尤其是肝脏），但凡眼白的颜色清澈度变化了，就要及时调整了。不然看看孩子的眼睛，多清澈透明啊，那个就是榜样。
以上是个人小小的经验，关于情绪影响导致的消化问题并引发*疸（没有发烧、非外感，乃归类于内伤*疸，却又为情致所累）。医院，医院会收治于消化内科；如果已见肝胆出问题可能会收治于肝胆科......但身体的问题，往往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影响的......治疗过程只是喝个汤药，不影响工作学习生活，家人少操劳，而且看着一天比一天好，内心也是有信心和开心的。
情致最重要，基本上是万病之源。愿每个人都能及时疏解不开心，生活简单一些，人与人相互关心爱护，不算计，多宽容。愿每个人都可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有病及时调整过来，是我最大的心愿。
最后以李可老先生的话作为结尾，常勉：
“病可以有千种万种，病机则不出六经八纲之范围。临证之际，不但不要固执于西医的病名，有时连中医的病名也无须深究，据四诊八纲以识主证，析证候以明病机，按病机立法、遣方、用药，如此则虽不能尽愈诸疾，庶几见病知源，少犯错误。”
以上有不妥之处，请指正。谢谢！
投稿评析
香薷
1、通篇读完这位中医爱好者的“行医”小经历，我们看到了他对于中医的热忱与喜爱，对中医的坚持与理解，更看到了大医精诚的医者仁心的思想境界。
现在有很多人不相信中医，也有很多人排斥西医。但我想说的是，不要单纯地去否定一个医学体系，西医有先进的诊断技术，中医有它庞大的宏观框架。我们可以做的是去了解，去探索，去尝试，取其精华，为己所用。
虽然我们是中医人，坚持中医，但我们并不排斥西医，排斥一个东西的前提是先去了解，然后才能有发言权。中国的文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擅长吸收融合，宗教如此：我们有本土的道教，但是佛教在中国发展得很好，近年来基督教同样占据一席之地；医学如此：西医的快速发展来自于近年，这与科技技术的发展几乎是并轨的，而中医在近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如果中医是完美的，为什么现在被西医挤压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所以中医也要发展，需要向西医、向科技技术、向古典、向现代学习，吸收融合。当然这些都是肺腑之言的题外话了，提到这些是为了从中医和西医的角度对上面的病例进行一下简单的分析。
2、*疸这个词在西医体系中是个症状名词，不是疾病名称。只要血液中总胆红素超标，就可以认为有*疸这个症状或者体征，需要结合具体的数值和临床表现，进而来区分引起*疸的病因与轻重程度。
从病因入手，有胆管阻塞性（结石、胆管癌、胰头癌等）、溶血性（输血、中*等）、病*性肝炎（甲肝、乙肝、丙肝等）、肝脏（各种原因导致的肝硬化、免疫疾病）等等。所以说*疸都会传染确实是不对的，即使是肝炎也不一定会传染，这一点一定要记住。
医院诊断肝硬化、肝衰竭，反推家属说是突发*疸症状，几乎是不太可能。因为肝硬化这个疾病不是几天或几十天就可以而成的，之前必定有相对应的症状出现，如恶心、厌食、呕吐、呕血、肝区隐痛、贫血貌、消瘦、黑便等等。
中医常说未病先防，如果发展到肝硬化、肝衰竭的地步，才开始治疗，那真正能做到治愈这些疾病的中医大夫其实也是寥寥无几的。因此，坚持每年体检，早发现早治疗才是对于健康最好的守护。
3、*疸在中医里是一类疾病的总称。其典型表现就是“目*、身*、小便*”。
病因主要是：外感湿热邪*，内伤酒食过度，有过积聚之病。简单可以分阴*（主要寒湿、脾虚为主，*色晦暗）、阳*（湿热邪*为主，*色鲜明），治疗的主要方子就是：治疗阴*的茵陈术附汤；治疗阳*的茵陈蒿汤。
发病脏腑主要在肝胆，湿邪为患，所以在治疗过程中，要以祛除湿气为主，仍要兼顾肝气调达。清除湿热的中药苦寒伤胃，要顾护脾胃。硝石矾石散主要针对痰湿较为严重的患者，作者仿张锡纯之意，用山药、薏米、茯苓、生麦芽十分得当，这一点可见作者的中医造诣和悟性很好。
文章◎张苡纯
评析◎香薷
封面◎八岁
编辑◎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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