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号档案
非正常偷窃癖
我是惊人院的初级研究员泽帆,最近有一位女士找到我,向我诉说了困扰她一生的“偷窃成瘾症”。听了她的故事,我似有所感,决定在此记录成案,希望对外界有所启发。
故事要从一次香水偷窃事件说起······
起初林达姿并不知道这是病。
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妈妈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瓶香水当做礼物,可当香水瓶摆在眼前,她却发现那种名为“惊喜”的情绪也不过是持续了一瞬。
她把香水放在桌前,细细端详,又拿到鼻前嗅,一股醇厚的橘香。明明是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怎么现在没感觉了呢?
隔天她又去了商场的香水店,在柜台前,她仍然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既兴奋又雀跃。她仍然渴望得到它,哪怕家里已经摆有一模一样的一瓶。
她自然地拆开包装盒,把水滴形状的瓶子攥在手心,随后自然地揣入裤袋,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心中充盈着真切的快乐。
她那时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这瓶香水,而是偷窃带来的快感——右胸内微有刺痛,脚底发痒,因泪腺分泌了过多的泪液而使双眼明亮,大脑微醺,满心回荡的都是关于过往与未来的幸福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学六年级,同桌的小胖子跟她炫耀一块手表:“这是我从我爷爷抽屉里拿的。”
表盘上用四粒细小的宝石分别代替“3”、“6”、“9”、“12”这四个刻度,还能看到日期和星期,银色金属表带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熠熠闪光。林达姿将它放在耳边,能听到“笃”、“笃”的声响,仿佛能感受到时间的流动。
她对这一切入了迷,发誓——并不是欲念,而是决心——要将其占为己有。
她一脸不在乎地还给同桌,却悄悄注意他放置手表的位置。然后,趁他出教室的间隙,她拉开书包内袋的拉链,把手表拿走,进厕所,佯装洗手,把手表藏在洗手池下的隔层。
放学铃声响,老师收起课本,宣布下课。此时,教室里忽然传出一阵男生的哭泣声,林达姿的同桌猝不及防地喊道:“老师,我的手表不见了!”
老师停下手里的动作,过去问明原委,得知失物价值不菲,便让全班同学暂时停留。她问同桌:“这个手表给谁看过?”
“周围的同学都见过。”
“确定放在这个地方?”老师指着敞开的内袋,看到同桌泪流满面地点头。
“谁拿的,只要主动站出来,事情既往不咎。不上交,大家就都在这里耗着。”老师看看时间,对着教室的天花板宣布,“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林达姿注意到有人偷瞄她,她深知身为同桌,嫌疑总比其他人要大,所以不以为意。
五分钟过去,班里安安静静。
“不主动交代是吧?”老师说,“那我就只能一个个搜查了。”
他关掉教室的后门,搬着一张椅子坐在前门,学生依照号数上前自表清白,书包、衣裤袋、甚至鞋子内,一个个查过,才能离开教室。林达姿是十六号,她早早地通过了检查,走出教室后,她面不改色地去上了个厕所,从洗手池下摸走手表,装进裤袋。返回路过教室时,老师正在查二十一号同学。
只有在偷东西时,林达姿才能感受到自己非凡的存在。小到一条口香糖,大到一只价值上万的玉手镯,她不挑剔,也不手软。
直到某天晚上,那位手镯的失主找上她家,恶意冲冲地对峙。
失主是妈妈的朋友,在手镯丢失前,只有林达姿母女俩去过她家做客。
“手镯被你女儿偷了,只有她进过我的卧室。”
她用了“偷”这个字眼,说明底气足,并不惜付出两家从此交恶的代价。那时的林达姿正在卧室把玩这只赃物,得知外头客人的来意后,她毫不犹豫,将镯子伸出窗外,抛掷远处。
自然,手镯的失主一无所获,大闹一场之后扬长而去。但林达姿隐藏在书桌下的“收藏柜”却由此被暴露在了妈妈眼前,事后,妈妈责问她:“你怎么有这些东西?这个手表,还有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你哪有钱买这些东西?”
林达姿说道:“我捡到的,同学给我的!”
妈妈一个巴掌打过去:“手镯是你偷的吗?”
林达姿喊:“我没偷!”
“如果被我发现你偷东西,我饶不了你。”
林达姿的父母离婚时,她才五岁。当时的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但她记得某一天清晨,妈妈推着一只能装得下她整个身躯的红色行李箱,咕噜噜地行走在秋天的天桥上。
落叶纷飞,一片萧索,是严冬来临前的短暂过渡。林达姿仰视妈妈,看到她沉郁的脸颊,不敢问出内心的困惑——我们为什么要走,又要去哪里?
但在这一天,林达姿得知了妈妈离婚的真相。那位手镯的失主气急败坏地翻看了她卧室的每一个角落,连被褥都拆开,而妈妈始终冷眼旁观,只等到失主折腾完,才悠悠道:“你看没有吧,会不会放在家里别的地方呢?或者给你儿子拿走了。”
正懊恼的失主瞪着妈妈:“就是你们拿的!”
这次她的用词是“你们”,好像母女俩是一伙。
“不也没找到嘛,不能这么冤枉人,讲话要有道理。”妈妈无奈。
“她是你女儿!”失主指着林达姿,口不择言,“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这话什么意思?”妈妈皱眉,身子紧绷起来。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你什么意思!”
“当年你老公在厂子里大闹,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你忘了你是怎么跟那个技工搞在一起的啦?下班迟迟不走,逗留在厂里,跟他眉来眼去,你以为我看不出猫腻?”失主阴阳怪气道。
林达姿惊惧地看到妈妈一巴掌扫过去,打向对方脸颊。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贱货”、“傻逼”和“荡妇”这样的脏话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十年了,林达姿终于知晓了父母当年离婚的原因,是妈妈出轨。
林达姿没上大学。
实际上,她既考不上,也不想读。学校里可供她施展的空间不多,她想要快点进入琳琅世界,大展手脚。
千禧年后,人民正式跨入狂欢时代。广东各地都开始翻新夜总会,“迪斯科”、“卡拉OK”这些旧词被纷纷淘汰,璀璨的球灯被撤下,换上崭新的霓虹射灯。
林达姿把直发烫卷,换上白衬衫和黑色超短裙,两抹黑色眼影,一口樱桃色唇彩,喷上柑橘味淡香,成为了一名陪酒小姐。
她不在意工资的数额,亦不在意是否有猥琐的男人把手探入她的裙底,一门心思放在客人鼓鼓的长条钱包上,只等一个下手的机会。
一开始她酒量差,一瓶啤酒下去就脸色酡红,大脑混沌,于是在出租屋内拼命练,三个月后,她终于让自己千杯不醉。这之后,每当陪酒的客人躺倒在沙发上,或去厕所呕吐,她便自在地抽出对方的钱包,精准地抽出一沓百元红钞的三分之一,干净利落。
从未有过失手,毕竟醉酒的男人对容貌姣好的女人往往缺乏戒心。几个月后,林达姿渐渐感到乏味,夜总会的环境让“偷窃”的惊险度大打折扣,于是她褪下粉黛,成为一名朴素的服装店店员。
她不觊觎店里的钱柜,她感兴趣的是来来往往的客人。
那时监控摄像头刚开始普及,像素差,保留的时间也很短。作为店员,林达姿只用了一周,就摸透了监控的盲区和规律,趁顾客换装时,注意力集中在新衣服上,下手顺走她们的钱包、手机,和饰品。
直到遇到一位男客人,他认出了林达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冷不丁的问话,让林达姿怔了一瞬。她抬头,看到对方是个比她稍微高出一点的寸头男,相貌平平,穿着休闲装。
“你认错人了。”林达姿低头继续整理架上的服装,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男子恍然大悟状,“我在皇家夜总会见过你,当时你是一名服务员。”
那段时间,她见过的男人那么多,哪儿还有什么印象。但林达姿留了个心眼:难道当时偷过他的钱,现在人找上门来了?不过看他一脸讨好的表情,行为和着装也还算得体,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我并不是服务员,我是一名陪酒小姐。”林达姿自降身价,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然而这样的坦然反而让对方心生更多爱慕:“我叫程梁,你呢?”
“林达姿。”
“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程梁发出邀请,“这个商场有一家湘菜特别好吃,你喜欢吃湘菜吗?”
“可以,下周一行吗?我七点下班,到时你来找我。”林达姿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想,把现在店里那位女士挂在大衣上的古驰墨镜拿走后,就辞职。
程梁点头答应,林达姿不再理他,走向那位墨镜女士,给她推销一件大衣,让她在镜子前换上,顺走墨镜后放进裤袋。她没想到因为时间仓促,导致自己举止别扭,让顾客觉察到她视线的聚焦处,事后顾客拿回自己的大衣,便立刻翻找口袋——空空如也。
“站住!”顾客向林达姿喊,“把我钱包拿出来。”
林达姿并没有偷钱包,但墨镜此刻却真实地在她身上。她吞了一口口水,静候偷窃生涯中第一次东窗事发的到来。
然而并没有,正在她不知所措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趁顾客转头望外,她把墨镜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程梁目睹了全程,是他帮林达姿摁响了商场的消防按钮,保安闻讯赶来,他淡然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电力公司的设备检查员。虽然商场的警报系统与他的工作无关,但他硬是用一脸严肃的表情,将这个事故糊弄了过去,并让店内的林达姿化险为夷。
后来,程梁用了一个月的工资,在林达姿生日那天,送给她一副最新款的古驰墨镜:“以后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
林达姿假装如获至宝。
那年她跟程梁结了婚。程梁工作有一套,晋升的速度很快,婚后不到两年,就当上电力公司的领导。这之后,林达姿怀孕,生下一个男孩,家庭美满。
偷窃成为往事,赃物亦被打包尘封在杂物间,那种由心深处迸发的快感早已渐渐消散在了梦中。如今的林达姿长发乌黑,肤色嫩白,眼睛明亮,衣着雍容,身上永远有一股柑橘味淡香。她也问过自己,爱床畔的男人吗?爱拥有一双大眼睛的胖婴儿吗?爱这样安定的生活吗?
答案不置可否。
只是,每每给儿子讲《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的*金岁月里恍一会儿神。
儿子四岁时,林达姿带他出门旅游。
回程路上,她无意间瞥向队伍前面正托运行李的戴着眼镜的男人,看见他手腕上的手表,淡蓝色的表盘,镶嵌十二根银条作时间刻度,金色指针游走其上,褐色表带上面似乎能闻到烟熏的皮革味。
她想到那句广告词,“低调又奢华”,一股陌生的能量在体内涌现,使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揭竿而起、峰峦壮阔的画面,双眼潮湿,差点流泪。
办完托运,她抱着儿子,跟随眼镜男一同走进男厕。
她站在男人左边,用余光瞥他,手上忙着帮儿子脱下裤子,忽然一个趔趄,她喊:“楠楠,别闹!”但尿液已经溅上眼镜男的袖口。
“对不起!对不起!”林达姿连连道歉。
眼镜男一脸愠恼,沉默走向洗手池,摘下手表,用手帕细细擦拭,再捻着装入衣袋。又摘下眼镜,放在洗手盆的一侧,双手捧水洗脸。
“楠楠,别乱跑。”林达姿撞向洗脸的男人,趁他视线模糊的空档,顺利掏走他衣袋内的手表。走出厕所,快速混入机场的人群之中。
本以为万事大吉,却在过安检的时候出了事。
检查员问林达姿:“请问这枚手表是你的吗?”
林达姿看向对方,自然回答:“是,怎么了?”
“麻烦在这里等一下。”检查员收了她的东西,唤来两位穿深蓝色制服的人员,“林女士,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林达姿抱着儿子,来到一个房间门前,见到一位女工作人员上前,作势要抱走儿子。
“干嘛?”林达姿叫喊,声音尖利,儿子也应声而哭。
“林女士,我再跟你确认一遍,这只手表是不是你的?”林达姿注意到对方脸上表情严肃,拿表的手上戴着白手套。
林达姿沉默片刻,又嘴硬说“是在机场捡到的”,之后带领工作人员去现场指认。她大意,没料到后来他们调出监控,发现她并没有在那里作停留。谎言败露,机场人员报了警。
安检人员在手表内发现了一袋可卡因,重量超过20克。虽然后来律师证实这只手表确实为林达姿所窃,但由于男厕没有监控,外加林达姿行窃前,手表上的指纹已被眼镜男擦拭干净,所以最终并没有抓到那位真正的携*人。
为此,林达姿获刑两年,在广州的监狱服刑。
程梁每个月都会去看她。他对她说:“你不要担心,很快就能出来了。”但林达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日渐枯萎,她身上没有能量了,有时走一步都费劲。
在牢里,她被牢友欺负,头磕到床架,血从头上流下来,结痂,后来伤口愈合,但那一小块的头发再没长出来。
出狱前一个月,林达姿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
程梁跟她说,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不要担心。她追问,妈妈有留下什么话吗?程梁回想到妈妈临死前还在数落女儿,骂自己造孽,就回答说,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得很安详。
林达姿听后神色黯然。
出狱后,林达姿选择跟程梁离婚,净身出户,儿子楠楠也留给他带。她心意坚决,谁都劝不住,独自一人远离了原来的生活。
托牢友介绍,她重新步入社会,成为一名保姆。
时隔两年,她几乎忘记了偷的技艺,直到一个平常的午后,她在雇主家的卧室里打扫,无意间打开衣柜中的抽屉,撞见一些意外的发现。
那是一堆璀璨的男士饰品,金戒指、玉坠、金项链和五个颜色不一的小礼盒,摩挲缎面,天鹅绒的质感。林达姿转身回看躺在床上睡觉的老人,内心慌乱,打开一个礼盒,里面放着一枚宝石手表,又打开一个,是另一枚金色的手表······五只名牌手表陈列在眼前,林达姿感觉呼吸困难,许久,她把抽屉推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当年跟妈妈离开爸爸家的时候,爸爸把自己的手表戴在她的左手上,对她说:“姿姿,以后好好生活。”
五岁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将从此与父亲永不再见,内心还窃喜得到了爸爸心爱的手表。后来,妈妈牵着她的手,拉着一箱子家当,在秋天的清晨落败而逃,当她们行至天桥上时,行李箱在台阶上磕坏了一只轮子。妈妈气急败坏,她停下来,看到了林达姿左手上的手表。
“给我。”妈妈冷冷地说。
林达姿不肯,只能哭。
手表被妈妈从手腕上拨拉下来,狠狠地扔向桥下的高速公路:“戴着这个干嘛!”
林达姿一个冷颤,从回忆里出来,她已经决定要将卧室抽屉的五只手表都占为己有。
虽然林达姿已经丧失了偷窃的本领——她的手一直在抖,心虚,体内还冒冷汗,但想到雇主家的老人半身不遂,儿女不在身边,便镇定了一些。她安抚自己,拿了手表之后就辞职,逃得远远的。
她再一次打开抽屉,转头看床上的老人,还在睡觉,于是回身把手表一个个放入衣袋。完成后,她把衣柜门掩上,再转身,看到老人睁着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林达姿吓了一跳,一动不动。
“达姿,这些东西对我都没用,你要都拿走。”林达姿万万料想不到,良久老人开口,却说出这样的话。
“你把衣柜那个抽屉整个拉开,里面还有一个小隔层,有一张银行卡,卡内有百来万元,是我没退休前人家给的,账户人不是我,密码,没有人知道这笔钱,也给你。”老人说得断断续续,“我想,求你帮个忙。”
林达姿不知所措,想拒绝,却说不出话,愣在原地。
“你也知道,我行动不便,不然早就自我了断,不会在这张床上躺着,也不用你来照顾我。”老人缓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早已受够了,你帮我,很简单,用一个枕头捂住我的头,我现在这个情况,一分钟不到就会断气,死了轻松。我死以后,你给我大儿子打个电话,就说我去世了,他们会立刻赶过来,办理我的后事,在此之前,你可以拿钱和东西走人,没有人会怀疑你。”
林达姿的眼泪不知不觉掉落下来。
“帮我吧,帮我解脱。求求你,家里你看中的东西尽管拿走。”老人咳嗽,“如果你今天不下手,我就报警说你要偷我的财物,被发现后甚至想谋害于我。”
“你不想背负小偷这个罪名活着吧?”
林达姿感受到衣袋内的五只手表,它们在某个贴近身体的地方互相碰撞,似乎要将什么给撞破了。
她转头看向午后的窗外,外头的树冠已经覆上一层*,有风在呼呼响,远处的楼房被阳光映得发白,车子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有一辆轿车,白色的,丰田,准备前往高速路口的洗车房,忽然,车的左前轮碾到了一个异物,紧接着后轮碾过。那是一块银色的手表,被碾压后,玻璃表面碎裂开来,里面的时针、分针和秒针都停住,永恒留在了某一个时刻。
林达姿再也没能走出那个时刻。
她想擦泪,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研究成果
通过第一次偷窃行为,林达姿获得了一次全然的、掌控式的“占有”,这种满足感充盈她的内心,让她开始在其中寻找“自我”的完整。七只手表串联起了她的偷窃人生,但归根结底,一切只源于她五岁那年失去的那只,来自父亲的手表。
她错误地选择用偷来的物质填补情感的缺陷,但遗憾的是,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带来的短暂满足,是非常畸形和具有破坏力的,所以这注定只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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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我是号研究员泽帆,我在惊人院等你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责任编辑:三树
排版编辑:十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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